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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16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陆锦森给谢之棠准备的画室不大，角落又被谢之棠摆了几个两米高的雕像，靠墙摆着一张大台子，上边放着谢之棠的笔墨纸砚。

&esp;&esp;阳台上又是几张大小不一的画板，地上放着颜料盒和调色盘，还有泡着几支笔的浑浊水桶、一大块花花绿绿的海绵。

&esp;&esp;因为乌云低压，天总是亮不起来，谢之棠还把顶灯开了开，明晃晃地照着谢之棠正在画的一副画。

&esp;&esp;那是一副人像。

&esp;&esp;谢之棠是很少画人像的。

&esp;&esp;他的大脑能轻易构造出一只白色羽毛的鸟，黄色毛发的猫，甚至是神话里的生物，谢之棠也能立刻构建出克苏鲁的翅膀、触角，以至于翅膀上的每片鳞片，触角上的每一个吸盘。

&esp;&esp;但是人脸，是很难在谢之棠脑里被想象出来的。

&esp;&esp;脸是个人的象征。

&esp;&esp;和人相处时，你会记住对方的脸，而不是其他地方。

&esp;&esp;可谢之棠有轻微的脸盲。

&esp;&esp;和陆锦森不同，谢之棠并不太容易辨认身边的每一个人对谢之棠来说，这些人太过相似，千篇一律，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去认真记住的地方。

&esp;&esp;即便是记住了，谢之棠的大脑也无法勾勒出陆锦森的脸。

所以他只好把人像的发型比例、肌肉分布涂了上去，慢慢完善。

&esp;&esp;这是一副半裸的男人，肌肉线条饱满且完美谢之棠照着陨落的伊卡洛斯雕像画的。

&esp;&esp;谢之棠的画室里摆着一个小型的陨落的伊卡洛斯，和西西里青铜材质的雕像不同，他是一尊石膏像。

&esp;&esp;石膏像四肢受损、羽翼不全，但陨落的伊卡洛斯的魅力正如维纳斯的断臂，是一种残缺、不完美的美。

&esp;&esp;谢之棠安静的在画室里画了一个上午，乌云聚了又散，拢了又去，保姆来敲了敲画室侧边的博古柜问：棠棠，我给你切了一点儿沙拉。

&esp;&esp;谢之棠这才拿着画笔头也不回地说：进来吧。

&esp;&esp;保姆这才掀开帘子，她身后的护工拿着沙拉碗，满满一碗的水果伴着沙拉酱。

&esp;&esp;护工把沙拉碗放在谢之棠身边的高椅上，说：棠棠，水果要趁新鲜吃。

&esp;&esp;谢之棠这才转过身，右手上夹着两支笔，他就用左手拿了叉子叉了一片梨吃了，说：

&esp;&esp;很甜，谢谢姐姐。

&esp;&esp;护工这才笑了，说：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画画啦，棠棠画画加油。

&esp;&esp;谢之棠笑着点头，看向保姆，保姆正看着谢之棠随手放在桌上的画。

&esp;&esp;是几只动物，有着大红顶冠的公鸡，圆滚滚的老虎，雪白长耳的兔子，都是很可爱的样子。

&esp;&esp;于是谢之棠就说：姐姐喜欢？那就挑一张带走吧。

&esp;&esp;保姆摇了摇头说：这怎么行？都是你辛苦画出来的，何况你的画多少钱我还是知道的，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。

&esp;&esp;谢之棠放下画笔走进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宣纸看了看，回头对着两人道：一幅画而已。

我脾气不太好，姐姐还照顾了我这么久，我记在了心里。

我没有兄弟姐妹，叫了你们几年的姐姐也和亲姐姐没有什么差别了，礼轻情意重，喜欢就挑幅可爱的带走吧。

&esp;&esp;女性oga总是感情充沛的，被谢之棠这么一说，立刻红了眼眶，护工说：我们也是拿你当弟弟的呀。

&esp;&esp;谢之棠笑了笑，露出一点梨涡说：我知道。

快来挑吧，有没有喜欢的动物？

&esp;&esp;最后保姆拿了一张兔子，护工拿了一张老虎出去了。

&esp;&esp;谢之棠看着她们轻轻关上门，脸上的笑容才消失。

&esp;&esp;没有他签名盖章的画，无所谓贵重，也更卖不出什么好价钱。

&esp;&esp;谢之棠冷淡的走回阳台，路过陨落的伊卡洛斯的时候，伸手在他破碎的翅尖上摸了一把，坐回了座位上继续画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