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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南失魂落魄地下了车,脚上像绑了千斤沙袋一样,步伐沉重地往会所门外走。
身后的会场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喝彩声,隔着几道门都挡不住的音量。
可会所外的路上却寂静得很,几乎没有车辆经过。
他站在门口打了一会儿车,始终没人接单,只能深吸了一口气,神情恍惚地往前走。
不确定该走到哪个地方才能找到一辆出租车,就这么漫无目的向前,慢吞吞地拖着步子,身体里的痛楚一点点向冷风中发散,带走了少得可怜的温度。
可直到全身已经冻得冰凉,他还是觉得心里积郁着无限的痛苦,仿佛怎么也发散不尽似的,让人承受不住。
人的喜欢可以很长,相处却也许很短,就像他跟祁遇白这样。
这段关系不仅就此停止,而且停在这样不愉快的境地,多少叫人难堪。
这是林南没有设想过的事情。
他以为即使祁遇白不要他了,也会是平静地、悄然地发生。
就像处理一床睡旧了的床单,放在一边不用或者扔到垃圾桶都可以,没有必要用剪刀绞碎。
谁知祁遇白当他是用旧了的茶杯,扔掉还不过瘾,非要摔了才能不叫别人捡去。
又往前走了几百米,眼前出现一处公交车站。
林南觉得身体的重量太沉了,沉得没法再往前走更多的路,就慢慢在广告牌前蹲了下来,两只手臂紧抱着自己,牙关冷得打颤。
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飞速驰来,在他身前一脚急刹。
“上不上——”
司机坐在隔挡玻璃后不耐烦地喊。
林南蹲在原地,疲惫地摇了摇头。
公交车的门又急促地关上,嫌他耽误时间似的扬长而去。
即便现在有星影的人走过来,恐怕也很难一眼认出蹲在地上的人是林南。
他埋着头,像是把自己跟世界隔开了一样,周遭任何东西都不想理了。
非要到了这一刻,林南才再次清晰认识到自己有多舍不得祁遇白。
他救过自己、抱过自己,像火一样将自己烤得炙热,给过光亮,给过温度,虽然也给过痛苦。
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样讲呢?明明可以好好解释的,林南锤了锤自己的头。
他就是这么没出息,还没走出一公里路程,就已经完全后悔。
只恨自己不能穿越回去修补跟祁遇白的关系,中止那段彼此伤害的对话。
过了许久,又有汽车驶来的声音,开到他身边停住。
林南从膝盖上抬起头想跟司机说自己不坐,睁着模糊的眼睛往前一看,却呆在了原地。
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,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“你外套落在车上了。”
林南把脸在裤子上蹭了一下站起身来,双腿有些发麻。
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,大概脸都花了。
本以为祁遇白会拿给他,结果男人并没有动,只是看着他没说话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,像是无声的催促。
外套就在副驾驶座上,他鼓起勇气拉开门,拿了外套在手上,却再也舍不得关上眼前的车门。
汽车一直没熄火,像一头耐心不足的坐骑一样匍匐着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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