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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一直等在屋子外面,大太监马德宝走出来,摸了摸陛下特意允许他留的胡子,笑着道:“太子殿下,陛下醒了。”
太子一听,便高兴的往里面走,“父皇近日这般总是一日日的沉睡,孤担心的很,你们快些去备膳,他必然饿了。”
马德宝哎了一声,也不说膳食已经在路上了,只站在门口不动,等太子进屋之后,才把大殿的门带上。
一门隔绝里外,马德宝舒了一口气,这下子,便是太子殿下触了陛下的眉头,也不管他的事情了。
而太子大步的朝着内殿走去,一边走一边道:“父皇,儿子来看您了。”
走近了,发现皇帝躺在床上,懒洋洋的,倒是有些疲态,他便神色一变,倒地便哭,“父皇,您别太哀伤过甚了。
人死不能复生,宁安姐姐想来也不愿意看见您这般。”
齐泰:“……”
他没有接他的话,只是道:“你今日来,是有什么事情?”
太子就抬头看了看皇帝,然后声音低了些,“父皇……儿臣,儿臣是为了淑母妃和宁平妹妹的事情来的。”
齐泰的手本来要去端茶,然后就顿了顿,问:“你为了什么而来?”
太子还以为皇帝没有听清楚,声音大了一点,道:“是为了淑母妃和宁平妹妹,这些日子,宫里面的人总在传,传宁平妹妹要被送去和亲了,淑母妃和宁平妹妹日夜不安,今日还双双病了,儿臣去母后的宫里请安时听闻,便过去看了看,瞧见两人病容,十分心痛,便想着来求父皇……”
齐泰心下便有气,“求朕做什么?”
太子还在自顾自的说,丝毫没有发觉皇帝已经生气了,他道:“儿臣想求,想求父皇不要送宁平妹妹去和亲。”
后宫这些姊妹里面,太子是最喜欢宁平的。
宁平的身份也最高,最得父皇喜爱,两兄妹在宫里面行走,从未有人敢对他们不逊,尤其是宁平,传闻有当年宁安公主的性子和容貌——都有几分像父皇。
父皇的英气被她们继承几分,便让她们眉眼处多了分霸气,所以走哪里打哪里,倒是没人敢置喙。
宁平今年十五了,父皇说要多留她几年,等到再大一点再赐婚,还感慨京都的适婚公子哥们都配不上宁平。
本是好生生的,结果宁安公主死了,大金要重新派人去和亲。
这下子,凡是公主都吓坏了,尤其是宁平。
宁平一边安慰父皇那般宠爱于她,应该不会让她离开,但是今日太子去的时候,她扑在他怀里哭,只道:“当年宁安姐姐何其风光,可是如今只有尸骨回来,我若是去了,怕也熬不了十年,不过一年,兄长就在京都等着收我的尸骨吧,只求,只求到时候也把我的尸骨送回来,那大金听闻冷的很,也没有好风光,好吃好玩的,我不乐意死在那边。”
这可把太子愁怀了。
但是见妹妹哭成那般,向来稳重的淑妃也哭得凄凄切切,哭一声咳嗽一声,他就觉得,理应来父皇这里问问。
他来了,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来,特意跟承恩殿的太监们说了,不可往外处说去,不然母后知晓了,非要把他拉走,不让他淌这浑水。
毕竟,他的同母妹妹才七岁,再怎么样,也轮不到她去和亲的。
母后放心的很,便也不搭理和亲的事情,还叮嘱他不要管。
太子叹气,他怎么能不管呢?他跟宁平也是吃过一碗饭的。
他诚挚的跟皇帝说,“父皇,和亲的妹妹……就不要让宁平去了吧,她如此像宁安姐姐,一样的性子,一样的容貌,去了之后,儿臣很怕是一样的下场。”
齐泰勃然大怒,他本跟沈怀楠说了一番话心里好多了。
但方才太子说的话,又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愤怒和悲戚之中,他一巴掌把床头摆着的茶杯茶具往地上一扫,“你这个孽障,你在说什么!”
太子懵了。
他一片诚心,父皇又喜爱宁平,怎么会如此生气?好在他实在是个心思短浅之人,这次又没有什么私心,纯粹是为了宁平的事情来的,皇帝生了一回气,倒是没有想把他怎么样的心思,只是觉得这个儿子蠢。
蠢是什么样子的呢?就是大家都没有出来说话,就是淑妃和宁平都只是在屋子里面哭,不敢在外人面前做出一番不想嫁的做派,而太子已经兴致冲冲的过来替她们求情了。
他冷笑道:“你宁安姐姐去世,必然要有一个姊妹嫁过去,怎么,若不让宁平去,那让谁去?让宁幼么?”
宁幼便是皇后亲生的女儿,太子胞妹。
太子一惊:“可是宁幼才七岁啊——父皇,万万不可,万万不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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