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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的手指抚上第一个金盒,男人的剑眉被血污了,暗一红色,但却并不显得多么狰狞可怕,他的眼睛紧闭着,好像是睡着了一般,鼻梁高一挺,嘴唇紧抿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终于没有说出口。
女人望着她的丈夫,手指在下面虚无的轻一抚,好像那里仍旧有一具伟岸的身一体,她并没有哭,而是偏着头,温柔的笑,轻声的说:“这是我的丈夫,冀北之地的世袭王,冀北大帝第二十四代子孙,齐国西北的兵马大元帅,长寿宫承光祖庙的第五百七十六牌位,冀北镇西王,华成世。”
雪花落在女人的眉眼鬓角之上,却并没有融化,她的脸孔有些苍白,可是声音却仍旧是那样的温和,双目如水般注视的冀北郡王的头颅,仿佛他随时会睁开眼睛对她微笑一样。
她的手划过他的脸孔,在他的耳际,有一道小小的疤痕,似乎很多年了,不仔细看已经快要看不出来了。
“这里的伤疤,是当年北漠叛乱时,在长寿宫的朱雀街被人用剑刺伤的。
当年先皇遭人暗算,服食了断魂草,浑身无力,成世和叶王还有苏王从东西两门杀进去救驾,成世当先找到先皇。
他背着昏迷不醒的先皇,一个人孤身冲出了三千兵马围困的长寿宫,身上手上三十多处刀伤,事后养了半年才能下床走路。
那一年,他刚刚十七岁。”
“这里,是玉门关一战中留下的,”
女人的手拂在下巴上一处明显的红痕上,继续说:“大齐历四百四十七年,祭拜祖庙,所有长老会的贵族长老还有皇亲国戚都有临场,北王却于此时发难,通敌叛国,打开大齐关口,放犬戎人入关,三十万犬戎大军包皮围。
成世得知后,率军从冀北出发,七日七夜不卸甲不离鞍,昼夜不休,身先士卒的解了玉门之危。
先皇当场在玉门关顶发誓,齐国和冀北世代君臣,永不相弃。
当时你们这些老臣人,也大多数都是在场的。”
台下的帝国大臣们顿时一阵躁动,那些被尘土覆盖了的往事登时被掀了起来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他们昏花的老眼仿佛也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,夕一陽一惨败如血,冀北的旗迎风怒吼,将犬戎蛮人杀的片甲不留。
那时候,他们还都年轻,也曾兴奋的簇拥上去拍着那个年轻人的肩膀,大笑着喝着烈酒。
“这里,是四月十六那天正午,在冀北大殿上,七王爷你亲手砍下的。
王爷,你正当壮年,运筹帷幄杀伐决断,不会不认得自己的剑,这个伤口是不是你砍的,这个人是不是华成世,你会不知道吗?”
齐亦琛陡然间哑口无言,面如青铁,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“我确定,这个人是我的丈夫,是冀北镇北王华成世,绝无虚假。”
说罢,只听嘭的一声,金盒的盖子登时被女子一把扣上,转身就向下一个盒子走去。
“这是我的儿子,燕冀北世袭分王,冀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,齐国西北镇服使,长寿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七牌位,冀北镇北王华成世长子华霆。
他今年二十一岁,十三岁从军,从低等小卒做起,八年里晋升二十四次,击退犬戎人进犯六十七次,立下大小战功无数,齐国长寿宫和长老会共同嘉奖七次,十八岁官拜镇服使,领兵护卫齐国北疆,从未失手。
四月十四,在冀北军营上被万马践踏,头脸难以分辨,只余血沫。”
“这是我的儿子,冀北世袭分王,冀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,齐国西北镇服副使,长寿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八牌位,冀北镇北王华成世第三子华啸。
他今年十六岁,十三岁从军,跟随他父亲南征北战,三次征讨北漠蛮人,上阵杀敌,誓死报国,从未退却半步。
他身上有四十多处刀伤,都是为冀北百姓子民而留。
四月十四,他被七王爷以投石机击中,脊柱碎裂,双一腿斩断,血尽而亡。”
“这,这是我的女儿。”
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,金盒里的头颅青白浮肿,似乎被水浸泡过,眼角鼻翼都是紫色的血沫,“燕北世袭郡主,冀北大帝第二十五代孙,长寿宫承光祖庙第五百七十九牌位,冀北镇北王华成世长女华雨绡。
四月十六,她骑马来救被掳走的母亲,经过淮水之时,被七王爷派去的探子截获,先轮一奸一致死,最后抛尸于淮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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