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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贱命一条”
“啧,怎么又来了。”
沈辜厌烦,转脸便用力踹了刘玄淮一脚,他被踹得往前个大趔趄,好容易稳住身形,回首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讲话,又被她从屁股上再次狠狠捞了一脚。
好罢,他是结结实实趴地上了。
红氅将军好不威风地走到文弱使臣的肩旁,施施然蹲下,伸出剑指端起他的脸,平和地说:“别成天说自己命贱。
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人,往往不把他人性命看作一回事。
这样的人,还敢妄谈为生民立命的大话?”
刘玄淮脱口而出:“抚安难道不是这样的人?”
“我哪样?”
沈辜眯缝着凤眼,左眼下的两粒小痣浮动了下,好似闪着血光。
其实话刚说出来,刘玄淮就露出后悔的表情,他咬唇,动嘴无声,在悔意中又看清了抚安那两颗小痣闪着血光的真相——原来是两滴血珠沾上她的脸,正好干涸在左眼下,如同将黑痣染红。
黑的染不成红的,说出的话就是收不回的水。
沈辜目光如炬,她施力掐住刘玄淮的下巴,“我怎么样?”
她要他说。
他只好眼睛一闭,横心道:“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,你是这种人,你杀人的时候被人杀的时候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——你难道不是这种人吗?”
“你这样看我,别人大概也是这样看的或许我是,”
沈辜松了力道,“如果能把事情做好,我可以是。”
余光捕捉到刘玄淮苍白的脸接着蒙上阴霾,显然,这位才子尚有良心,还能发觉他的话不合时宜到能伤害人的地步了。
他之后便浮现出更巨大的伤心,不知由此想到什么,眼神灰暗悲哀,身体无力地瘫在地上。
可这又和沈辜有什么关系。
她站起来,居高临下望着死了般的刘玄淮,盯了一会儿,抬起鞋尖搔了搔他的腰间:“我读过你写的一篇文章,文名早已忘却,可我对其中的几句话印象很深:‘一狂生出乡,见巨树倒于暴风中,乡肆诸人站定,论长呼短絮絮不已。
生大笑众生言语轻薄,树既倒,劈柴烧火雕刻做梁也罢,观之倾倒而无作为,岂不可惜耶?树若有灵,必恩谢将其砍断者。
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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