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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瓦斯科夫猛然回忆起那天清晨,当这帮鬼子走出森林,他暗自计算他们人数的情景。
回忆起索妮娅在他左肩旁喃喃细语,李莎·勃利奇金娜那双睁大的眼睛,契特维尔达克脚登树皮鞋的模样。
他想起了这一切,不禁高声说道:
“那么说,勃利奇金娜没能走到……”
他那感冒的嗓音在沼地上空喑哑地回荡,然后又是一片沉寂。
这个鬼地方,连蚊子叮起人来都一声不响。
准尉叹了口气,坚决地一步跨下沼地。
他拄着木棍。
一步步回头朝岸边走去,心里想念着科梅丽珂娃和奥夏宁娜,希望她俩还活着。
他还想,现在他的全部武器,就只有腰里那支手枪啦。
侵略者们只要在这儿哪怕留下一个人,瓦斯科夫准尉就得来个嘴啃泥,躺在烂泥中,直到骨朽肉烂。
因为他现在既不能卧倒,也无处隐藏,完全可以在两步的近距离内把他消灭。
可是德寇没有留人。
于是费多特·叶夫格拉费奇毫无阻碍地一直走到熟悉的小河汊子,马马虎虎洗了洗,把河水喝了个够。
然后打口袋里找出一小块纸,用干枯的苔藓卷了一支烟,用土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。
现在可以考虑一下问题了。
看来,昨天这一仗,尽管确实是消灭了四分之一的敌人,但他还是完全输了。
他输了,因为他没能截住德寇;因为丧失了自己队伍的整整一半;因为消耗了全部战斗储备,而且目前只剩下自己的一支手枪。
不管你高兴不高兴,也不管怎么替自己辩护,总之,情况很糟糕。
而特别糟糕的是,他不知道现在该上哪儿去寻找敌人。
瓦斯科夫心里很痛苦,不知道是因为饥饿,还是由于那支臭气熏人的烟卷;不知道是因为孤独,还是由于心里的思绪此起彼伏,跟一群黄蜂似的乱哄哄。
真像是一群黄蜂,只知道蛰人,却不会酿蜜……
当然,他应该找到自己人。
他还剩下两个姑娘,而且还是最干练的两个。
他们三个拧在一起还是股力量,可就是这股力量也没有战斗武器。
这么说来,他做为一个指挥员,应当一次准备两个答案——怎么办和用什么来战斗。
为了这个,又首先要弄清自己的处境,找到德寇,并且把武器搞到手。
昨天,德寇追逐他的时候,跟在自己家里似的,脚步跺得震天响,林子里留下了不少的脚印。
费多特·叶夫格拉费奇像看地图似的跟着脚印走。
他仔细辨认着,计算着。
照他算来,追逐他的德寇最多不超过十名:或许留下人去看东西了,或许被他无意中撂倒了几个。
但无论如何,眼下德寇的人数还应该按一打计算,因为昨儿晚上根本顾不上瞄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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