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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谢璋引贺函上钩,便以彭城兵强马壮为由,暗示他不必为城东之处的叛民所担忧。
况且还有一个坐在后方的御史大人,捅破天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。
然而那报信之人一脸慌张地奔向了太守府,俨然十分严重。
只是一只脚还没迈进来,就被纪余严冷着脸轰了出去。
城东的叛民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渡过了那条护城河,现下所有官府名下的,无论是钱庄还是驿站,都被洗劫一空。
这些叛民们,大约已经得知了自己最后的一点期望已成了那镜中之花,于是打算鱼死网破,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。
官与民,在压抑的暴政之下从来都不曾和解过。
纪余严与贺函虽然表面上依旧镇定,但偶尔露出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内心所想。
眼见彭城一事越闹越大,而两个罪魁祸首还十分悠哉在一旁作壁上观。
谢璋瞅着贺函的身影来回在堂下走了无数圈,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前,焦急道:“如今那些叛民已逼近太守府,谢小将军,是时候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了。”
谢璋正懒懒地靠坐在屋顶梁上,一面晃悠着双腿,一面把玩着一把小匕首,闻言笑道:“贺大人别急啊,他们这不还没打上门来么?”
绕是贺函蠢笨至极,现下通过谢璋事不关己的表现看来,也终是明白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谢小将军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搅局的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问道:“那谢小将军如此胸有成竹,是已有了对付那些叛民的主意了?”
谢璋飞快地打破了贺函的幻想:“没有。”
他这一句没有,说得坦坦荡荡,十分无辜,仿佛就在说昨日晚上喝了什么酒一般。
景行恰时笑出了声,引得谢璋低下头看了他一眼。
贺函气得背过了身去,若不是碍着身份,怕是早就抄着家伙向谢璋招呼过去了。
此处因叛民一事已大门紧闭,但四周安静,没什么多余的嘈杂之声,墙外隐约传来的杀喊声渐渐地逼近了这座孤零零的太守府。
贺函听了一耳朵,没敢再听下去,只好回过头朝纪余严投去求救的眼神。
纪余严冷冷地瞪了贺函一眼,便自坐了许久的长椅上缓缓走到谢璋所处之地的下方。
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出话来,只见谢璋一个纵身,纪余严只来得及从眼角瞥过划过一道靛青色的衣角。
再回过神时,谢璋已经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。
他将匕首拿在手中颠了三下,笑道:“贺大人先召集兵马,我先出去探探口风。”
于是谢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,飞身从院中掠向城东方向。
大约城中之人已知晓那些叛民打算孤注一掷,街上简直比那日几人看到的还要冷清。
街道上处处都是打翻的农家用具,谢璋一路沿着街边的墙头行去,眼中那戏谑的神情早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。
几个脚程,谢璋已来到了叛民最多的地方,杀喊声与撕裂声交融,城墙上高高矗立的旗帜已经倒下,被无数路过的人几脚踩过,污泥满身。
谢璋停下了步伐,高高立在一座高墙之上,这幅昏暗与血色交融的白日光景,又让他回想起无数个与杀戮共眠的夜晚。
渐渐的,谢璋眼底弥漫上了一股浓烈的恨意。
他自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弩,对准了对面墙头叛民中领头模样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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