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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轮滚过铁轨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
的声响,像一位匆忙赶路的旅人。
高铁风驰电掣,离开了宣州城区,路过宁海,在连绵起伏的平原上飞驰,路过了稻田、乡村和湖泊一路向北。
高铁所经过之处,有晴有雨,雨时乌云盖住四野,晴朗时阳光穿破雨云,灿烂整片大地。
她想起三年前,自己也是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,从小小的唐家村走到宣州念高中。
她独自一人走过陌生的街道,繁华大城市的一切都让她目不暇接,她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宣州实验中学会遇到什么人,有着怎样的遭遇,又会经过怎么一段时光。
她又想起今早离开唐家村,和外婆道别时的情形。
外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,安静地站在村口,目送她乘坐的车远去,对着她遥遥挥手。
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,她慢慢回过头——虽然距离很远,但她还是能从泪光中分辨出,那是个老人的身影,老人穿着灰扑扑的衣服,有些佝偻,像一棵大树一样,目送她远行。
这一列急速行驶的火车就像是人生片段的写照,自某点而起,到某点而终。
终点之外,什么都无法预知。
这条铁轨的尽头,是她的下一段人生。
大学生活随着唐宓跨入大学校园而开始。
她如同这数年来进入京大的每一位新生,跟着“新生指导”
开始了新生生活。
大学宿舍比之高中条件相差无几,每个宿舍四个人。
宿舍在二楼,有一个阳台,她是本宿舍最后一个到学校报到的,因此分到了仅剩的靠门的那一张床。
宿舍里四个人同学院同专业,除了她之外,都是北方人。
和唐宓对床的是东北女孩赵幸丹,为人开朗热情、性格洒脱,第一天见面时她还主动帮唐宓整理行李。
赵幸丹身量很高,唐宓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南方女生中已经不算矮,但在赵幸丹面前还是不够看。
赵幸丹笑着说:“我高中是篮球队的!”
唐宓恍然大悟。
唐宓临床的女生名叫韩羽露,外表娇小柔弱,性格温婉,和赵幸丹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。
她家家境似乎不错,开学的时候,她家整个家族齐齐出动送她到学校,据说开了好几辆车过来。
她高中时就交了男友,男友也非常优秀,在隔壁学校念电子专业,两个人一起吃饭上自习,羡煞了不少人,按赵幸丹的说法是“只羡鸳鸯不羡仙”
。
剩下一个女孩冯娅则是本市人,唐宓在开学典礼的当天才见到她,班会结束后她就消失了,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——冯娅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,她家离学校也不远,因此她虽然申请了宿舍,但短期内根本不打算住校。
赵幸丹最早来宿舍报到,性格热情得犹如一团火,朋友也广,所以对本宿舍甚至隔壁的宿舍情况了如指掌,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严晓冬。
唐宓知道,以自己的性格,大学想交朋友也挺难的,因此对自己在宿舍的人缘完全没抱什么指望,也做好了“大学没朋友”
的心理准备,但赵幸丹完全不介意她的沉默寡言,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之喜。
尤其是当唐宓在学院办理贫困生证明被她撞见之后,她对唐宓的热情就更上了一层楼。
她行事颇有侠客之风,当时就跟唐宓说:“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!”
唐宓说:“谢谢你。”
赵幸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。
“别客气。”
只要有可能,她会叫上唐宓一起去吃饭,一起去学院开会上课,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。
唐宓大约知道赵幸丹和很多善良的人一样,是因为同情对她特别友好,但她并不介意。
只要感情是真挚的,哪怕是些微的同情,也值得感谢。
按照京大的惯例,新生报到之后,接下来就是为期两周的入学教育,新生见面会、体检、学校和学院的开学典礼、各种讲座等,而她还有各种学费助学金申请等手续要办,比别人更忙碌一些。
唐宓也渐渐熟悉起自己的班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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