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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当事人都这么说,安郸也不好再多言,但是据他所观察,许清元却并不象以前那样埋头苦干,忙的食水都顾不上吃喝。
虽然现在的她仍旧认真勘校,但一日三顿一顿不少,每天按时上下值,绝不加点。
这副样子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根本完不成,安郸提醒过,对方却没有改变的意思,他也无可奈何。
许清元勘订农书的时候专门挑出几十张插图,认真比对后,还真发现了一些错漏,比如有一本医书中的大蓟、小蓟的配图便十分相似,几乎难以区别。
她抱着农书跨出翰林院大门,侍卫询问时她坦然答道:“学士大人吩咐我勘校农书,上面绘制的大蓟、小蓟看不出分别,我也不太懂,所以想去如意馆找画师问问,拜托他们画一副区别大些的来。”
既然是有公务,侍卫们也未作为难。
她来到画师云集的如意馆,小半数画师们正在闲的裱画,见有人上门,忙凑上来问有什么事情。
许清元把官方说法表露出来后,一个姓孙的画师自告奋勇要接下这活,据其他人说,孙画师自小生在田野,对植物绘画颇有心得。
“仙佛鬼神、人物传写、山水林石、花竹翎毛、畜兽虫鱼、蔬果药草等,这是绘画中的门类,画什么就要用哪一门的技巧,比如说这个大蓟、小蓟,就分属蔬果药草,所以应该……”
[注]
孙画师说的头头是道,许清元嘴上答对个不停,身体和眼睛早就在如意馆内四处搜寻起来。
其实不用她太费劲,就已经在馆中央发现了一幅巨型重绢,四五个画师正拿着各式着色笔绘制着,许清元从他们的身影缝隙中发现,那幅图正是她要找的万寿节当天的盛宴图。
如意馆画师平日事情本就不多,他们每年只有固定几个节日会绘制大作,这一项是最费时间、最显本事的,所以每次绘制这种图画都画的的栩栩如生、纤毫毕现。
许清元只恨现在没有相机,她只能纯用眼看。
死死盯着画看了半晌,许清元终于在上面找到当日宴会时承乡侯的位置。
上面画的清清楚楚,站在张登背后确有一名侍女,她的衣着虽然与歹徒不同,可身形却别无二致。
当晚,大理寺秘牢的狱卒晚间也需要值守,但瞌睡上来后,他们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,手撑着的脑袋寸寸往下滑,最后终于趴在了桌面上。
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
声响起,秘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令人惊异的是那一把大铜锁居然没能阻止来人。
那人一身夜行衣,面覆黑纱,如同在黑夜中寂静行走的夜行动物,没有发出丝毫声音。
他慢慢靠近狱卒,悄无声息地从对方腰间取下牢房钥匙,狱卒发出一道响亮的鼾声,那人立刻躲到暗处,见狱卒没有醒来的样子,他才行至牢门前,小心将钥匙插进缩口,轻轻扭动。
而被委以大任的邓如玉动作也真是快,很快便将证据初步搜集完毕,虽然没有确实的物证,可是却有不止一个宫女内官指认见过黄嘉年,他与本案脱不了干系:“何况,当日为黄嘉年望风、见过凶犯的岁安竟然于昨日被歹人于牢内暗杀,难保不是黄嘉年想要杀人灭口,为己脱罪!”
这番话一出,朝堂上瞬间乱成一团,本应最为激动的黄老尚书却丝毫没有反应。
少府少监作为黄嘉年的岳家,见黄尚书不急,自己为了女儿的未来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顾不得避嫌站出来跟邓如玉打擂台。
两拨人马吵得越来越凶,朝堂热闹的跟集市一般,皇帝忍无可忍般怒喝道:“朕的朝堂不是公堂,如此吵嚷成何体统!”
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这才住口。
“皇上,公主遇害,刺客犯谋逆之罪,如果我儿确有此行,老臣绝不姑息。
可方才邓大人所说并不能证实黄嘉年即本案真凶,与此相反,据老臣所知,此案凶手的主使另有其人。”
黄老尚书盯着皇帝怒颜,上前一步,不急不徐地说出这话,立刻引起众人侧目。
“哦?”
皇帝的脸被遮在毓冕之后,看不清神色,他的声音却还平静,“老尚书疑心他人有何凭据?”
“请陛下传大理寺主簿晋晴波并犯人岁安。”
黄尚书面色坦然,胸有成竹。
众官疑惑又惊讶,怎么听黄老尚书的意思,这岁安竟然未死?
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一时没有开口。
他心中万般盘算,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,即便定不了黄家谋逆大罪,也能狠剥对方一层皮,但对方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有所防备。
田德明接收到皇上的指示,上前一步高声道:“兹事体大,请黄尚书留后再议,其他百官,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。”
作者有话说:
注:南宋邓椿《画继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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