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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平阳王府回来几天后,行昭才反应过来——行明入选,不会只是因为二皇子想趁机问问薄氏与郑家的结果如何吧?
行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,前世没有薄娘子这一出,自然没有挑起二皇子的好奇心。
因果因果,如果说薄娘子是因,那行明入选就是果。
如果行明入选是因,那又会结成怎样的果呢?
想着想着,脑海中陡然浮现出了二皇子那副神色飞扬的模样,不由得笑起来,龙生九子各有不同,就从二皇子与六皇子迥异的个性上,便可觑一二吧。
又想起那天应邑的神情举止,安静又温和,连晚宴与大夫人同桌食饭时,也没有挑刺儿和借题发挥。
反常及为妖,行昭叹了口气儿,索性以不变应万变,只要方家不倒,只要太夫人还站在方氏这个阵营里,只要哥哥靠谱起来,应邑做什么都是徒劳的。
对于方氏来说,贺琰是靠不住的。
行昭就不信这样一个男人,应邑还能靠住了。
想起行景,行昭笑着低头,左右瞧了瞧已经要绣好的,白蓝杭绸底儿,绛红云丝线中又夹了些金丝的岳飞战金人像荷包。
听玉屏说哥哥最近都窝在房里念书,连早晨起来也不像往日那样去垂门那里打拳了,每日从明先生那里上学回来后,就窝在书斋里,读完《老子》又读《资治通鉴》,还找了前朝练起了柳公权。
贺琰晓得后,没说什么,转身就赏了三盒徽墨和几刀澄心堂纸下去。
太夫人倒是很高兴,把行景叫到荣寿堂里,细细嘱咐了大半天:“...看书也不许看太晚了,在油灯下头日熬夜熬,熬得瞎了眼睛的读书人还少了?我们家不在乎你考什么功名,只要能懂得用功都是好的...”
行昭麻利一挽就把尾针收了线,将荷包扑在炕上,手一抹过去,荷包上的褶子就看不见了。
“走吧!
咱们去观止院看哥哥!”
行昭笑着仰脸对着莲蓉说。
从正院到临近碧波湖的观止院隔了一丛长得郁郁葱葱的竹林,很是枝繁叶茂。
行昭嫌弃那地方太过安静,让人慎得慌,向来不爱从那头过,想了想到底还是选择了抄近道。
走到东偏房前的抄手游廊里,鼻尖一嗅,原来满是回甘和苦洌的药味,现在已经换成了一股淡淡的梅膏香。
行昭蹙眉问:“晓姐儿的病已经好了?”
莲蓉一滞,想了想才说:“这一个月来万姨娘都没去正院立规矩,说是要照顾六姑娘。
连那天去平阳王府,大夫人专门派人来问东偏房六姑娘去是不去,万姨娘也都给推了...”
行昭抿抿唇,向莲玉使了个眼色。
莲玉少言聪明,一看便懂,轻轻含了下颌,便转身往后走,加快步子回了怀善苑,立马吩咐小丫鬟去找来东偏房的孙妈妈,细问贺行晓的近况。
游廊里没了药味,便可以推算贺行晓至少好了有些时日了,已经不需要熬药再养着了,却不上报给正院。
万姨娘更是个掐尖要强的,放在往常,绝不会耽误一次出头的机会,连平阳王府的春宴都给推了,只能证明这两母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莲蓉见莲玉转身告退,颇有些疑惑。
“估摸是记起了暖阁里头的香炉没熄,要不就是想起了哪个小丫头的月钱还没罚。”
行昭笑着敷衍,摆摆手示意往前走,“走吧!
反正过会儿回去,莲玉还能不和我们讲清楚?”
荷心跟在后头嗤嗤轻笑,莲蓉笑嗔着横了她一眼,倒也没再问下去了。
行景住的观止院是贺琰精挑细选出来的,隔着湖就能望见别山上的勤寸院和临安侯府西北角的祠堂,意在督促他奋发图强,当着贺家列祖列宗的面儿勤奋,势要将贺家振兴下去。
行昭没让人进去通禀,轻车熟路地穿过影壁,就进了院子里头,见南边儿的书斋四面的窗棂都支了起来,放在中庭里的沙包与梅花桩也没了影子。
整个院子里移栽了几株新竹,正萌着芽,偶闻莺啼鸟鸣,大体上瞧起来像是哪个归隐居士的田园陋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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