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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谕真的很饿,但他也无比清楚,慕斯上将为了养活他们三个,没日没夜地带兵打仗,只为了赚取那份不足以和性命相匹配的普通工资。
他心疼这些食物,对实验员说过的话深信不疑,因为他见过一只小白鼠被活活撑死,他牢牢记了很久。
但他更心疼哥哥为他们的付出。
不能浪费食物,至少这一勺一定要吃。
勺子在他嘴唇边,甜羹的味道钻进喉咙里,言谕抱住慕斯的胳膊,不再拒绝投喂,眼睫毛垂下来,嘴巴也张开一点。
其实他……真的很想吃。
慕斯喂到一半突然想起来,刚出锅的甜米粥是有点烫的,幼崽不能直接吃进去。
但是来不及了,言谕的嘴唇已经碰到了勺子边缘,他因为饿,毫无防备,烫的直往后缩了缩。
慕斯还没来得及把勺子撤走,小言谕的嘴唇抿了抿,尽管被烫,但他盯着甜羹不放,看样子竟是饿坏了,想要不顾滚烫,就那么吃掉。
慕斯马上把甜羹挪到一边,言谕吃了个空,眼看着嘴边的食物飞走,先是愣了愣,然后似乎是知道了什么,温顺地低下了头,不再做任何反应了。
慕斯只顾着仔细吹了吹勺子,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,他发现言谕的不对劲,只能先把勺放回碗里,再抬起言谕的下巴尖时,慕斯吓了一跳。
虫崽的眼眶湿润着,但是不说话,好像被欺骗也并不生气的小动物,看着慕斯的时候,眼睛里亮晶晶的神采还是那么单纯干净。
慕斯从来没见过言谕这样的表情,俊美的脸简直吓拧在一起,“小谕,我是不是烫疼你了?你怎么不说话?”
幼崽都是这样,心情不好的时候,要么会大哭大闹,试图让成年虫明白他们的需求。
要么会安静乖巧,努力降低自己的需求,希望不引起成年虫的注意力,言谕就是后一种。
兰诺在一旁一直看着,见状无可奈何地摇头,银边眼镜的长链条晃晃悠悠的,吸引了言谕的注意力。
“上将,我看你打仗的时候挺聪明的,怎么也关心则乱了?你这样子很容易叫小言谕误会,以为你不给他吃饭,先把碗给我吧。”
慕斯愣住了,眼看着兰诺接过碗,摇晃着尾巴,笑盈盈地用手指逗弄言谕的下巴,惹得虫崽抿着嘴唇笑起来,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。
兰诺见目的达到,他再吹凉了粥,顺利喂进去。
言谕一口就吞进去,迫不及待的咽下去,但是他吃的太急了,呛到了,他捂着嘴小声的咳嗽,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。
慕斯急忙来顺他的背,虫崽缓了缓呼吸,这才抬起眼,眼眶红润润的,幼态发圆的桃花眼一下子蓄满了眼泪,瞧着可怜巴巴的。
“哥哥。”
他小小的叫了一声,小脸憋的通红。
慕斯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用湿巾擦他眼角的泪水,心里很懊恼,幼崽一定是饿坏了,这才想也没想就吃掉。
可是虫崽没有怪他,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,眼巴巴地看着他们,已经在等着下一口了。
兰诺母胎单身多年,连个经验都没有,喂小虫崽的动作也很生疏,但他熟练的很快,温声说,“宝宝,好不好吃?”
言谕又是一口吞进去,完全不嚼。
他朝兰诺笑起来,“好吃的。”
慕斯看着言谕的笑脸,对自己的嫌弃又多了一分。
言谕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,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粥,像极了记忆里的味道。
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,仍然在襁褓里,实验员们负责喂养他,为了试验出婴儿喜欢什么样的饮食,他们在一众食材里选择了米粥。
其实刚出生的婴儿充其量喝喝米汤,但小言谕的接受能力很强,他那个时候就展现出了无比强大的身体兼容性,对众多实验试剂都能接受。
以至于后期实验室加诸给他的项目越来越多,他毕竟发育不完全,抵抗能力逐渐变差,就这样留下了许多难以根治的病根。
言谕能够治愈别人的一切伤痛,唯独不能治愈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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