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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完之后所有考生还要回到原来所在班级领取志愿参考书,讲台上依然是那个胖胖的老班主任,慈爱地看着一群活力四射的放牛班学生,&ldo;你们,是我能带的最后一班学生,下学期,我就退休了……不管你们将来走到什么地方,都是老师的骄傲……&rdo;刚说了两句话就掏出手绢来笨拙地擦着眼角,&ldo;到班长这里来领书,领了书的同学就回休息或者办毕业晚会都随你们。
&rdo;
&ldo;boss,你来不?&rdo;
&ldo;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,玩出问题了怎么办,你们小娃儿去耍吧,注意安全啊。
&rdo;
躲在教学楼后面的沈瞳趴在最后面一个窗台上偷偷望着里面,半年不见,胖老头老了许多。
那个胖胖的班主任,是他一直不愿意转到精英班的原因之一,每个学校每个年级总有一个被遗弃的班级,第一学期期考之后,全年级成绩最差的学生都被塞在里面,以后成绩好了才能调整到其他好班,其他班成绩差的,又给清理到这里,他们班,就像一个大型的垃圾回收站,同学们上课能睡觉不在后面捣乱都算给面子‐‐学校以学生期末考试成绩发奖金这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&ldo;另外,你们谁知道沈瞳家在哪里,听说他也来参加高考了,但是今天很遗憾在教室里没有看见他。
你们谁顺路的话,帮忙把参考书带给他,总算来考试一场,志愿还是要填的……&rdo;老班主任一时失语,看着下面面面相觑的同学,想想也是,连自己这个班主任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,班里的同学肯定就更不知道了,自己去过报名表上填的地址,那个窝棚早已人去楼空,屋顶都塌掉了一半。
看到有同学四下张望,沈瞳心虚地躲了起来,止住了去前面敲门喊报告的冲动‐‐现在网络那么发达,就算顾少公司出品的碟子怎
么贵,网上总有盗版可以下载,就算没有下载的地方,总有人会跟同好分享,就算他们现在还不知道,这种会往外传播的东西和夜总会的工作不一样,总有一天他们也还是会知道,他不能想象,有一天如果他的同学们知道了,会出现怎样厌恶的脸孔……
只有看着同学们干净阳光的脸孔,才发现自己的改变已经不是一套服装能够掩盖的了,顾氏大楼外蓝天白云的生活从身边穿梭,却不是他的。
留恋,不舍,却并没有多么难过,目光落在班主任额头上深刻的纹路上,终于发现,自己已经淡退成了一个路人甲。
等同学们都走光了,老班主任还在教室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,才慢慢开始收拾东西,老花眼镜的黑色边框反射着雨后初晴的阳光,花白的头发上镀了些许橘红色。
&ldo;沈瞳?&rdo;他突然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抬起头看了看教室外面,不确定地打开教室门,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,其他班级也早都走完了,只有远处仿佛还持续不断地传来一些学生亢奋的吼叫声。
&ldo;唉……眼睛越发不行了……&rdo;全校学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,也许是看错了。
4、
居然差点被发现了,幸好跑得快……
他现在迫切的希望,能够见到一个人,只要不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同学,谁都可以,谁都行……
彼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,只是还没有全然黑下来,六月了,黄昏的时间越来越长。
由于高考结束,所有的学生都出去放松去了,校园里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还在忙碌,那保安坐在传达室里悠闲地喝茶。
沈瞳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校门,校门外也没什么人了,顾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,想来那个人应该也等了很久了,不会生气吧……
&ldo;才子!真的是你咧‐‐&rdo;突然蹦出一个清脆的声音,沈瞳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,那正是同班同学……
&ldo;我前天看考场的时候就看见了你的名字,跟我们隔得好远啊,便宜他们八班的了‐‐&rdo;那个同学越走越近,&ldo;我在这里等人,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?&rdo;
&ldo;对不起请问你有什么事。
&rdo;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,突然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,&ldo;我弟弟昨天才转到户籍所在地考试,跟你应该不熟。
&rdo;
&ldo;怎么会,明明就是才子嘛,我刚刚叫他他都理我了‐‐&rdo;对上某人的视线,那个同学下意识地软了一些,&ldo;对不起认错人了……&rdo;
顾少转身用高大的身躯隐隐地护着沈瞳,手掌搭在他的肩上暗暗用力紧了紧,&ldo;我们走吧,叔叔在家等着。
&rdo;
待两人转身走了,他才摸摸后脑勺喃喃自语:&ldo;明明就是才子嘛……&rdo;
&ldo;怎么了?二呆?&rdo;后面来的同学拍了他一巴掌。
&ldo;跟你们说,我刚刚看见才子了。
就在那里‐‐&rdo;
那人张望了一下:&ldo;什么嘛,他怎么可能是才子,你那眼神儿,八百度了吧,什么不高就是近视度数高,那么高级的车怎么可能是才子,才子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两件校服换着穿了三年,还有一件是我们捐的,坐那种车一天要接五份家教啊……&rdo;
5、
&ldo;还好么?&rdo;一直到司机开车了顾某人才放开手,低头去看从刚刚开始身体就一直处于僵直状态的娃儿,小鬼的脸色相当不好看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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