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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天飞雪;大红色的喜台上,本来已经让比武的脚印踩得干干净净,现在,又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片。
鲜花一样大红的南宫秋。
鲜血一样大红的沈若寥。
冰雪一样白璧无瑕的那个英俊少年。
喜台上仿佛只剩下了这三个人,连燕王和王妃都在众人视野中消失不见。
那少年和气地笑了,先行了个礼,然后,拔出手中那把清灵长剑来。
白晶晶的光芒,透过大雪,寒气四射,每一片飞扬的雪花都闪耀着那冰冷的寒光。
他说道:“剑名冰川;我是在昆仑山深处长大的。
不过,秋风的大名,我从小就知道。”
沈若寥取下秋风,将长剑缓缓地抽了出来。
飞雪连天;金光耀眼的剑刃,旋动之间,千万缕如阳光般,散射在天地之间。
昆仑山,出产美玉的地方。
眼前这个少年,确是块无瑕美玉。
还有他手中的长剑冰川,寒气凌人。
上善若水。
冰川,难道不正是一切水的源头。
上剑秋风。
这一次,秋风要和水对决了,究竟孰高孰低?
他淡淡笑道:“秋风仰慕冰川,也已经成千上万年了。”
那少年浅浅一笑,不再说话,只是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,准备出手,或是等待沈若寥出手。
一丈之外,飞雪濛濛;鲜红的沈若寥插在喜台上,也是一样静静伫立,望着对方。
南宫秋惊讶而担心地望着两人,站在那里,同样也是一动不动。
成千上万的人都寂静无声,紧张地注目着纷飞的大雪中,喜台上那三尊雕像。
一声颤栗的徵音,轻微然而清晰坚决;然后是一声同样轻微,极其谨慎然而又无比果断的宫音,穿透长空,穿透大雪,在整个广场上震颤起来。
所有人都吃了一惊,不由自主向端礼门城楼望去。
只有喜台上三个冰雕一般的人毫无反应,依旧是冰雕一般,静静地互相对视着。
英俊少年显然是早知道,会响起这样苍劲的琴声。
沈若寥听到琴声,并没有回头;他知道是那老道,这个少年的师父,在端礼门高高的山梁之上,望着喜台上徒弟与仪宾郎的对决,悠然地挑动琴弦。
这样的情境之中,只消两个音,他便能立刻辨别,一曲《广陵散》,仿佛天风,仿佛飘落的雪花,自然而生。
同样琴艺精熟的南宫秋只在心里暗叹,《广陵散》的琴音,此情此景,恰到好处,仿佛诗词文赋的效果。
她对弹琴的人是谁、有何用意分毫不感兴趣;她只关注随着雪花飞扬飘落的琴声里,那一红一白两个人。
琴声悄悄地前行着;一步一步,不慌不忙,落地小心,却并不拘谨。
仿佛是早有计谋在心,一点点地进行着,却绝不能操之过急,需要一千分的稳重,和一万分的决心。
仿佛是在观察,观察一切的环境,观察着对手的行止,一丝一毫的动静,观察着时机。
仿佛是在等待,等待将要到来的时机,成功或是失败,都一样。
琴声里的端礼门广场,成千上万的人,寂静无声。
落雪纷纷。
喜台上的三个人,依旧纹丝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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